天南。

“我是一只没有列入自然保护的飞鸟”

【堂檐】海棠花未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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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,沈识檐醒的时候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,想到自己的花还在院子里待着,便赶快起身,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往外面跑。没想到迎面撞见了刚要进屋的孟新堂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“嗯,下雨了?”

    “下了好一会了,花我都收了,放心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看见他肩头的水渍,蹙了蹙眉,转身给他找干衣服穿,“花没淋坏,人淋坏了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心疼?”

    “当然心疼。”一件干净的衬衣放在孟新堂跟前,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。

    孟新堂正在脱衣服的手一顿,回头对沈识檐说道:“你那棵刚种的海棠我可没办法给你挪进屋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眉头一皱,“啧,这可不好。”话音刚落,人就已经出了门往院子里跑去了。

   孟新堂没有拦他,等看见人垂头丧气的回来时,有些好笑地问道: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绿肥红瘦。”

    “迟早都是要落的。”

    “西府海棠不耐涝,今年的雨怎么格外多?”沈识檐一边收伞一遍叹气,“再说了,花刚开不久,我还没看够呢。”

    他跑的急,伞跟没打似的。孟新堂拂去他肩上混着花香的雨珠,顺手脱下了被雨打湿的外套。

    “我这外套今天还要穿呢,沈先生给我弄湿了,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沈识檐这才反应过来,他刚才匆匆忙忙披上的,竟是孟新堂的外套。

    沈识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,抬眸对上那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,突然起了个坏心思。于是他背在身后的手上拈着的一朵开的正盛的海棠,现在稳稳当当地停在孟新堂的鬓角。

    “聊赠一枝春。”

    孟新堂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“识檐,你现在可没戴眼镜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一只手一把拍在孟新堂的额头上,让自己离他远点,另一只手摸到了桌子上的眼镜,快速地把它架在鼻梁上。

    “现在戴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都笑了。

    那棵西府海棠是沈识檐今年初春时刚种下的,对它格外的关心,好不容易等到开花了,一场雨过去,又是满地落红,也难怪沈医生心疼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“识檐,今日忙吗?”送沈识檐上班的路上,孟新堂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问道。

    “有两台手术,还行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你是不是该休息了?”

    “嗯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等你快下班的时候给我发消息,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,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孟新堂趁着还有六十秒的红灯时间,转过头去和沈识檐来了个深情对视,“我们都多长时间没约会了,沈先生?”

    沈识檐压低声音轻轻笑了几声,“是挺久了,孟先生是在约我吗?”

    “对,”孟新堂把那一朵鬓边海棠插进沈识檐衬衣胸前的口袋里,“我用一枝春色邀请你,愿不愿意赴约?我的爱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借花献佛?”

    “是精诚所至。”

    “却之不恭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下午三点多就下了班,孟新堂接他的时候,带了一捧漂亮的洋桔梗。

    “程序挺标准啊。”沈识檐接过花的时候,没有看花。

    “当然,走吧,约会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这才低头看了这捧花,淡紫色的花瓣和他今天穿的米白色大衣格外相称,优雅又不至于冷淡疏离。

    “我们先去看电影,”孟新堂掏出一张碟子,“《溺水小刀》。”

    “我之前看过这部电影的预告,是悲剧吗?”

    “看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回到家后把洋桔梗插到花瓶里,放在床头,然后两个人把茶几挪开,在毯子上扔了两个靠枕,孟新堂又去切了个果盘,拿了两罐雪碧。

    “多大了?还喝这个。”沈识檐一边嘴上嫌弃,一边稳稳接住雪碧罐子。

    “十八。”

    “幼稚。”

    他们笑得额头相抵,孟新堂趁沈识檐不注意偷偷在他嘴角偷了个腥。

    电影开始就是女主夏芽在拍写真。

    电影的结束是夏芽和阿航骑着车在海边呼喊,一如他们少年时那样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この山、この海は、すべて阿航で、私も阿航です”     

    这山,这海,都是阿航的,我也是阿航的。

    片尾曲响起的的时候,孟新堂问沈识檐:“你说夏芽在领奖的时候想的是阿航吗?”

    “或许她是在回忆青春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这算悲剧吗?”

    沈识檐思索片刻:“是遗憾。”

    他仰头喝尽最后一口雪碧,缓缓开口道:“什么时候遗憾也成为青春时期爱情的代名词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?看来沈先生深有体会。”

    沈识檐觉得好笑,想逗逗他:“谁青春的时候没有过怦然心动呢?”

    孟新堂一挑眉,一只手附上沈识檐的腰,若有若无地摩挲着,“沈先生为谁心动过呢?”

    沈识檐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两枚月牙,故意压低的笑声优雅又性感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说话?”孟新堂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,顺带着把自己的也摘掉了。两副眼镜的镜腿撞到一块,发出微弱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个有些霸道的吻。

    “我倒要看看,谁勾了我们沈医生的魂儿。”孟新堂没戴眼镜,此时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凶。

    “千禧年——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平安顺遂,孟。”

    孟新堂反应过来,像被耍的孩子似的,在沈识檐身上讨债。

    海棠花落了满地,风吹过枝头零星几点春红,像在抚慰受伤的少女。繁茂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雨珠,顺着叶脉流下,融进土地的血骨里。屋脊,房檐,水滴滴答滴答地击打地上的青石板。在檐下躲雨的猫轻声叫唤,在思索如何才能回家,它十分轻盈地跳上一株茉莉的花盆边缘,结果忽略了自己的体重,这盆茉莉砰然倒地。猫知道自己闯了祸,灰溜溜地跑了。这时它发现,雨停了。

    风不定,人初静。

    孟新堂靠着沙发,戴上眼镜,左手漫不经意地摩擦沈识檐的后脖颈。沈识檐累的不想动,闭着眼在那装死。

    “菅田将晖和小松菜奈在拍完那部电影后在一起了,这还遗憾吗,识檐?”

    “不遗憾,他们是,我们也是。”

     孟新堂看向窗外,海棠花零星地散在枝头,他低头在沈识檐耳边轻声呢喃:

    “凌晨四点醒来,发现海棠花未眠。”


凌晨四点醒来,发现海棠花未眠。出自川端康成《花未眠》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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